郭晓玉 15工管5班
“一生痴绝处,无梦到徽州”。拂去往事漂浮的尘埃,推开年华虚掩的重门,徽州古镇如一幅被定格的水墨画。青山逶迤,绿水蜿蜒,青湿的墙院,悠长的巷陌,古朴的木楼,峥嵘的牌坊,桥吐新月,塔摩苍穹。画中的烟云不会消散,画中的时光不曾流转。流年偷换容颜,封存于古镇中的风情旧事却依然鲜活。
雾霭从四周的山峦潜入,白墙黛瓦的古镇安然的落于秀水灵山中。绰楔的牌坊历经风雨沧桑,坚守曾经的誓约。以精致绝伦的雕刻,意蕴深厚的画纹,记述孝子烈女的故事,传承徽州忠、孝、节、义的人文内涵。经年过往,山河或许会变迁,但牌坊会一如既往的挺立,以墨执笔,以青作画,记一段迷离的记忆,述一曲历史的长歌。
沿青石铺就的驿道,不知它曾经历多少故人擦肩,不知曾看尽过多少离别愁怨。唯有青茸苔藓,朱字石岩静守古徽州风韵的从前。任何一个转身或回眸,都会让我跌入古徽州某段遥远的旧事中,忆起曾经的柔软时光。
“新安江水碧悠悠,两岸人家散苦舟”,任何与徽州有关的记忆都带着微湿的水汽。在村庄入口处,潺潺河流边,或一丛绿林,或一座宝塔,或一袭亭台,或一栋楼宇……这些被精巧安排的景致丝丝入扣,形成徽州村落格局中有“灵魂”之誉的水口。淼淼江水,汩汩清泉,将生活的种种滋味渗进徽州人的血脉中。无论你走向何方,总有一股细弦将你牵引,当岁月褪去戎装,人事无凭,两厢渺忘,你还能记得属于徽州的古情,关于徽州的思韵。
流水无言,它和徽州一起静静送走春秋,又匆匆迎来夏冬,自花开至花落,从缘起到缘灭。看湍急流水,忆人生无奈,徽商们曾经的辉煌,就如脚下的流水一样,悄无声息的逝去了,只在朦胧的年月里做过一次千帆过尽的怀想。
石桥从不曾老去,它总在不经意间闯入你的视线,满怀时光的温柔,等待有缘人的停驻。不知它是否记得细碎匆忙的脚步,是否记得清丽澄澈的情事,是否记得清冷惆怅的擦肩?桥下,河水清而涟漪,桥边,两岸杨柳依依。越过古朴石桥,乘人生的竹筏,顺流而去,不问归途,不知往返,不枉此生。
荷塘十里,水韵悠悠。故乡自是有平和的风致,召唤弥相众生;故乡自是有渺远的情律,萦绕于徽商心间。他们大多衣锦还乡,兴修庭院,将徽州的文化、景致细细编织,连成独具徽州特色的建筑群。庄内亭阁高耸,楼台飞檐,假山重叠,石竿林立,绿树成荫,花团锦簇,濒湖耸立,斜倚窗棂,远山近水,尽收眼底。庭有精细木刻,华美金雕,似梦中也有位女子曾天井听雨,绣楼远眺,素手抚过雕画,皓腕揽尽霜雪。
飞檐高翘,气势恢宏,祠堂总能让你在走进它时便心生敬畏,甘愿臣服。跨过高高的门槛,触摸徽州浓厚的宗族文化。一个家族就像一株巍峨的大树,春去秋来,叶生叶殒。一人如一叶,只生长一季便翩然落下。片叶重叠,叶叶交通,它们不可分割,不曾断绝。古徽州的历史也顺随家族和祠堂得以传承。仿佛冥冥之中,因果早有定论,不必惊诧,不必悲喜,怀着对祖先的感激与尊崇,在族谱中与温情的过往缓缓相遇。
徽州美得像一个梦,行过梦端,薄雾模糊了景致,但古徽州丰厚的人文蕴含却真实得保留了下来。“教育是民族之魂”,徽州人虽多从商,却十分重视子弟的教育。走过弥漫墨香的历史,伴着琅琅的书声,由私塾学校“不疏园”到新式学堂“宗一学院”,徽州的教育事业如树般生根、发芽、成长、壮大。从这片风雅悠久的古镇中,更是走出了朱熹、胡适、陶行知等知识渊博的鸿儒。不愧得督学赋诗一首“路入桃源里,行行别有天。山高悬怪石,溪小咽清泉。崖树老且直,畦花淡自妍。安知学舍内,谈论得英贤!”
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”,岁月在徽州投下黑白的影,环境在徽州播撒人文的情。徽州的山川、丘陵约占十分之九,因而徽州人保留了许多山中人的特征,性格质朴,执着精细。同时,山水灵巧的熏陶也使徽州人特有一股山民罕见的天气。想来,是静默的徽州培育了温和的徽州人,也是闲适的徽州人创造了从容的徽州,如此循环往复,生生不息。
时光如明镜,回忆是镜中影,它真实的存在过,但眨眼间已成浮象,将怀旧的人永远锁在了回忆中。当现代世界的风暴卷起之时,这个曾经风光的古村落就像是一场爆炸后的微尘,飘荡于风雨中,不知归处。走过徽州,思绪如潮,而我所能做的仅是在时光的剪影中寻觅它的踪迹。笔尖无法描述徽州的风姿,愿你我能怀有感恩之情,将它妥善珍藏,细心安置。